文/李光斗

巴黎凯旋门，本是一座迎接军队凯旋的大门，如今它的身上多了几道刺眼的涂鸦，赫然写着“马克龙下台”。

 

2017年5月，年少帅气的马克龙当选法国总统，成为拿破仑一世以来法国最年轻的国家首脑。旧貌换新颜，人们都期待马克龙上演执政奇迹。

不过，一场愈演愈烈的“黄背心”运动，似乎要将变革的火种浇灭。

油价惹的祸

从11月17日开始，法国“黄背心”运动一浪高过一浪，参与游*行.示*威的人累积高达50多万。这一切的导火索源于油价上涨。

与全国人民喜迎油价上涨不同，法国民众对上涨坚决说“不”。目前，法国的柴油价格为每升1.46欧元（约合人民币11.38元），汽油价格1.55欧元（约合人民币12.08元），显著高于欧盟的均价。

而且，自2018年以来，柴油价格水平已上涨了约23%，汽油价格也上涨了15%。事关生活水平的油价上涨，让中下收入人群大为不满。

 

火上浇油的是，在马克龙雄心勃勃的气候和环境改革方案上，明确表示了将在2019年1月开始，对每升柴油和汽油征收6.5欧分以及2.9欧分的二氧化碳税。

马总统的算盘是，这样就可以充盈国库收入，加大对可再生能源的投资了。但强烈的油价上涨预期，点燃了人们的熊熊怒火。

法国交警通过了一条奇萉规定：任何车辆内必须有一件反光黄色背心，发生车祸时必须穿上。

 

于是，示威者就势穿起了黄背心，外表醒目，诉求明确。随着示威人数和时间的增加，起于油价的抗议开始蔓延成一种大规模骚乱。民众的关注点已经由油价扩大为对现实购买力的担忧以及对公共服务、医疗、教育公平问题的不满。

在法国贫富差距拉大，人们生活水平下降的背景下，对立、分裂的情绪正在扩散。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民众和政府开始对立，马克龙的改革被指责为富人站台，很多减税政策偏袒富人；中下层民众与精英群体开始对立，法国和美国相似，整个社会都陷入了分裂。

 

 

 

一场示威，从对油价的不满，转变为对马克龙施政的不满，最终上升为对社会现实的极度不满。

法国总统怪圈

当经济议题升级为社会议题，足以引发一场政治海啸。平息的信号正在发出，有消息显示，法国总理菲利普即将宣布停止提高燃油税，以期终止法国50年来最大规模的抗议活动。

41岁的马克龙似乎也陷入了“法国总统怪圈”：政客们不打改革旗号上不了台，而上了台真正推行改革只会加速下台。萨科齐、奥朗德接连重挫，如今又轮到马克龙了。这样的死局，是整个欧洲都面临的难题。

 

欧洲国家以高福利闻名于世，在经济增长的时候，一切顺风顺水；一旦遭遇下滑，竞选之初承诺的福利增加，势必成为空头支票，改革的一个方向就是缩减福利支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高福利的民众，不满情绪当然会增加，矛盾累积的最后就是“谁削减谁下台”。2009年希腊债务危机就是这样一步步累积的，而后引发的欧债危机，影响一直蔓延至今。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欲稳大座，必撤其政？法式改革“改革—争议—示威—骚乱—收回”模式真的要再次重演？

马克龙的变革

《变革》是马克龙的个人传记，从书名就能看出这位年轻总统求新求异的执政理想。书中，马克龙表述了自己的大法兰西梦，希望重振法国在全球的地位；而且要大力推进法国国内产业发展，尤其是通信技术、数字产业、绿色环保等产业。用米国特朗普的话说，就是“让法国再次伟大”。一个少壮派领袖的勃勃雄心溢于言表。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马克龙的施政遭遇变数。自上任以来，马克龙的改革如“疾风暴雨”，出台的政策措施一个接一个：修改劳动法、削减国营铁路福利、进行高中考试制度改革，但这一切的结果是，大家口袋依旧干瘪，焦虑感一天比一天严重。

经济不稳，风雨飘摇。马克龙的变革撞上了法国经济的持续低迷，翻车应该是迟早的问题。自欧债危机以来，法国经济一直疲软，家庭投资放缓，消费下降成为普遍现象。截至2017年底，法国整体失业率接近10%，青年失业率则高达22.3%。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马克龙，在现实面前跌了个大跟头。老人们总说年轻人经验不足，年轻人则嘲讽他们不愿变革，但现实是一种平衡术，政治更是踩钢丝的艺术。马克龙施政受阻，不如好好学习下大西洋彼岸的特朗普。

英国脱欧、法国骚乱，欧洲的民粹主义正在兴起。在这样的情形中执掌大印，马克龙最需要的是赢得中下层民众对他的信任，还有青年一代人的支持。

社交媒体治国

这次骚乱有一个很显著的特征：社交媒体的影响力变得异常强大。法国历史历经多次斗争和革命，民众经验丰富，一言不合很少协商，抗议文化盛行。

以前法国示威，多数是工会或者其他极左翼、极右翼势力组织，这一次运动发起者并不隶属于法国的任何政治团体或工会，也没有明确的领导人，是一场兴起于网络的草根运动。

 

“黄背心”运动中，在与法国总理谈判中上演了这样一幕：

两名参加“黄马甲”运动的年轻人大步走进法国总理府。一人要求直接面见总理菲利普进行对话，另一人则声称将全程录像，然后再上传到社交媒体，以保证整个过程透明公开。最后双方达成了妥协，菲利普同意直接对话，但拒绝被录像。年轻人对社交媒体的关注与使用，可见一斑。

身为70后的马克龙，应该比特朗普对社交媒体更得心应手才对。通过社交媒体发声，倾听底层的声音，缓解民众的焦虑，甚至是有技巧性地声讨富人的不端行径，必定可以挽回部分流失的民意。

用好社交媒体，完全可以拉近与年轻人的距离，在网络上树立自己亲民的形象，更好地凝聚支持者；而且还能与舆情保持同步，防患于未然。

 

同样是国际政坛上的少壮派，如今“几家欢喜几家愁”：

沙特王子有石油任性，背后还和美国人做起了交易，但因为“卡舒吉事件”蒙上了一层阴影；加拿大特鲁多却因为时常怼特朗普，倒是让自己增分不少；我们的东邻三少则有强大的宣传机器做后盾，在大国间游刃有余；而马克龙需要的不仅仅是变革的雄风，还要有与民众对话的通路，多接地气。

 

法国是大革命的起源，也是一个浪漫的国度。因为与比自己年长24岁的女教师结婚，马克龙一度是无数法国少女的梦中情人。

“流光容易把人抛，旧人常哭新人笑”，初登大宝时的意气风发，如今却面临施政坎坷。

经历“黄背心”风波后，成熟后的马克龙会给法国带来新的变革吗？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本文作者李光斗：中国品牌第一人、中央电视台品牌顾问、著名品牌战略专家、品牌竞争力学派创始人、中国电子商务协会互联网金融委员会首席顾问、华盛智业•李光斗品牌营销机构创始人。